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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間報道最後一則新聞是:昨晚一名身份不明的青年男子被人發現倒臥在街心廣場一角。其時神智已不清,不言不語,表情呆滯冷漠,並不讓任何人靠近。似乎受到極度驚嚇。幸得幾名好心路人合力將其送往最近的派出所,才不至於夜宿街頭……”
- v9 o: ^) B, z+ Q! m 一
# ~1 |$ ]' H0 Y, f) E5 J6 h 那天晚上,我從球場出來的時候已是零晨1點整。本來我打球從不會超過10點鐘,但那天羅圈胖非要再打“一會兒”,所以這一會兒就演變成了夜深人靜。 * H: V: x' ?/ [* D+ {" w& t
和他們分手後,我獨自向著西區走去。只有我一人是住在那邊的。 % M5 X! @$ Q+ w, a9 b; \
夜風徐徐的吹送過來,寬闊的馬路上竟無一人,只有兩側昏暗的街燈漸漸拖長我的影子。 那是初秋的夜晚,天氣已漸涼。但是我因為激烈運動過後渾身是汗,越被風吹越感到燥熱。口也很渴。 - x) Y2 g* [8 a" I4 u! A
街角有一臺自動飲料機,我奔過去,掏口袋取零錢。 0 e2 z( K3 q0 M3 t
打球原因,我只帶了很少的零錢,剛剛夠數。正準備往投幣口放時,一枚一元鋼崩突然跌落。
. c$ D1 V" a2 \5 x3 F, ^ “叮叮鐺”鋼崩發出清脆的聲響一路歡蹦亂跳的沿著微斜馬路向前滾去,在一片萬籟俱寂中顯得異常響亮。 , u1 |/ a& R! E
“該死的!”我輕叫道,差了這一枚我就喝不到水了。所以連忙追出。
! h. Q/ K; o' L% ], X 鋼崩一直滾,我就彎著腰在後面跟著撿。眼看它蹦了兩下就要跌入路邊的下水道口,我心一沉“完了!” ; b, g0 t& m9 @
我嘆了口氣,準備放棄。突然在下水道上出現一雙紅鞋。小小的如同一對時髦的辣椒。套在裏面的是一對很細很白的小腿,筆直筆直的。絲緞般的肌膚。
+ G; E! h+ h7 t! R" d) r+ u 最妙的是“叮”的一聲,鋼崩撞在鞋上,打了兩個圈竟停了下來。我大喜過望連忙跑過去拾起錢。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,她就站在我的眼前。披著長長的卷發,穿著粉色的裙子。
4 R4 S$ q* b- Y. v “謝謝,謝謝。”我道過謝跑到飲料機旁,投了一瓶可樂。
- N5 `; P$ ?# A2 B 可樂冰得夠徹底,喝下去連喉嚨都刮得痛痛得。 / e' {7 ^" d/ s% T, w; q c
“舒坦!”我扶著飲料機由衷地仰天長嘆一聲。一回頭,她就在身後,臉龐距離我的臉也就半尺遠。 , Y5 L) |' O% G( c6 h ?1 h
我甚至能聞到她頭上淡淡的梔子花香水的味道.
- `0 m- F( z4 e “什……什麼事?”我情不自禁向後退了兩步。
: [% K! G# J# ` 她沒有說話,只向我微笑了一下。她的長發下有著蜜色的臉,充滿笑意的嘴唇透著果凍一樣的光澤,眼瞼上刷著大把的時興的亮粉,在那一片銀光閃爍中暗藏著兩顆染上翡翠的雙眸。 4 z: r( {, c2 |9 ?$ }
她依然笑著 : l5 i. D- t( N
我再喝一口可樂, 咳了兩聲:“有事?”
/ i) `9 }: b. ~7 d7 t. x9 q “有沒有一元錢?”
' H' t* C) x! f& r" { o “什麼?”我略感詫異。 3 u m2 ~/ Y6 F$ `2 {* q2 x
“有一元錢嗎?有的話請借給我。”她眨眨眼睛說。 : w% U+ E) s" r
我摸摸全身的口袋,都是癟的。最後的唯一的金錢已變成可樂喝進肚子裏去了。 5 s6 m v; M3 [; o: F; v% M
“沒有了。”我拍拍口袋。
& k0 k5 M: x( h/ U# g& m 她生動的臉上立即露出了失望的表情:“只要一個就好。地鐵還開著,我需要一元錢回家。” ! ~4 Z, ~2 X7 y1 Y* _
我很尷尬,畢竟在美女面前露窮是件很糗的事。 : E6 k+ G ]6 t5 Y3 @
“呃——”我晃了晃可樂:“有汽水喝不喝?” . p, C0 C2 Q" ^1 p% X
“我只要一元錢坐車回家。” 3 O' \" S; ~. h% W$ x
她嘆口氣又搖搖頭。我看見她如同海藻般的卷發飄舞著,比夜色還要黑。 ) |; [- e9 |4 v* ?9 J
我聳了聳肩:“沒錢了。” 我轉身向後面走去,似逃跑一樣。盡管是背對著她的,卻能強烈感到那灼灼的目光正看牢我,讓人不由從心底紅到臉上。 K, \+ r! i" y q5 N2 Q J; T* U
我聽見她在身後喊道:“只要一元錢就好。難道你連一元也沒有?”她的聲音透著一種難以形容得疲倦,仿佛也不抱什麼希望一樣。
2 d0 U# P' J; m9 m, q; e 我低著頭一步步向前蹭去,步履奇怪的沉重。 " w1 {/ j5 h# T4 p* U% j
走到長街的盡頭,我情不自禁回頭望去,她還站在原處。街燈下連一步都未移動。在我看來那時她是沉浸在一片淬藍的顏色裏,連臉龐都顯得異常蒼白,但是遊離的目光中卻分明透著無奈。
7 D* j# ]" ?: I6 }+ T 漸進漸遠中,她的影像向後移去。可是我感到她處在那一片漆黑中是如此的突出,似乎永遠都不會融入黑夜裏,而我轉過一個墻角就進入了徹底的黑暗……
1 j, ], v% J/ r# S9 L. ` 二 & m3 ^. k5 o: c) ^# t# a
接著是為期四天的假期。 ' z/ N& a' _" m( Q, V# h
第一天,早晨到中午睡大覺,晚上看書。 ' j3 `! j* Q! l: B) l3 K
第二天,約人打球不果。因為羅圈胖突然患了拉肚子,其他的人則趁假期出外作短途旅遊去了。我只好重復第一天的生活。
' F6 x% M% U$ k$ g5 Y' G9 c3 V 第三天,同上。
$ v% n K& T+ s2 K9 f 第四天,也就是最後一天,我終於打破了這種無聊透頂的生活。
6 i7 S+ n7 _$ _. K; {0 H 確切的說應該是第四天的傍晚。我買了一份報紙鉆入了地鐵站,隨便撿了一輛就坐了上去。我不想去任何地方,只想在人群中呆著。所以我換句話說去任何地方我都沒意見,因為最後地鐵還會回到起點。
2 W/ h( \/ I; c4 F 報紙是我比較鐘意的一份,可是也越來越爛。大幅大幅的廣告占據著幾大版塊。然後就是各式各樣的死亡消息:一個老者在家裏午休時莫名停止呼吸;一個女子兩天前被人兇殺,分屍;一輛大貨車與小轎車相撞,兩車內七人全部死亡……
6 p0 y; b6 T# M9 l; @0 D& M% U: t3 i 大眾對辭別世間好像遠比降臨人間熱衷,整個報紙上就只有16版上一塊豆腐幹的地方登著一個人出生的消息,還是遠東一個皇室添了個皇子。
# K% V+ X$ [ \2 p 我丟下報紙,揉了揉眼睛,覺得更加無聊了。 % a! J# e1 N' W# S- f7 u# P
這時候,我又看見了她。 * R" M3 p) r1 ]8 u6 v7 Y% O
依在車內一根欄桿邊。穿了一件白連衣裙。
, H5 _ J/ m0 K" V- g8 i# Q 還是那樣的發型,那樣的表情,漆黑的雙目依然盯著我。
4 [% R5 \4 ?( H" @7 t “請問你有一元錢嗎?”我好像又聽見她說這樣的話。不由張開了嘴。 0 t- ` D1 J, U9 ^0 Z: ~% g
事實上,她一句話也沒有說,只是那樣看著我。帶著淺淺得笑容。
5 P1 \3 m( a( n, y 她走到了我的身邊,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:“出門啊?”
4 ~* c4 ^+ H) d- g 我怔了一下,看著她問:“什……麼?”
9 [& T s0 n9 I5 H6 H8 B “出門啊?我問你的。”她笑了起來。 # X# {5 I) v+ [- h0 s" a2 w
“不是。隨便坐坐。” 2 ?1 `/ g5 J/ b$ [0 _& A6 F
她笑了起來,“隨便坐坐?這話有點意思。你常常這麼隨便來地鐵上坐坐的嗎?”
; U$ H/ c; F) a3 o2 d, u/ g7 ]+ K# g5 f 她離我近在咫尺,我連她濃密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,她問話的時候頭微歪著,眼睛略向上看,表情豐富得可愛。 8 t5 C6 C/ o1 `; E2 Y" D0 ?, f/ p
“那倒也不是。”我說:“悶得時候才會來。” 3 X. }. Z/ t* N6 M. R1 @
“今天正好悶著?” 3 T O3 u% G% P/ G, b/ a
“是的。”我煞有其事地點點頭“還有點累。”
/ N9 w- r! F+ L: v0 F- e, f& a “坐地鐵就不累麼?你沒有目的地的坐著?” , ^8 k9 X5 Q- S% n* t
“是啊。我坐在這裏算是休息了。給人一種假象是要去個什麼地方,其實哪兒也不去,也去不了。最後還是回到原來的地方。不過在這個動來動去的過程中我什麼都用不著想,頭腦也就得到休息了。明白?”
$ ?# s6 ^* F# `8 {3 t 說完,我歪過頭看著她,她也正看著我,臉上是一副費解得表情。眼中倒還是帶著笑意的。 ; C* u! w @! c: D& z
“這又何苦?”她問道。 ( q' a7 g3 d; Q0 O- A/ y
我說:“是啊。又何苦!不過是傻人做傻事罷了。” - F: J- A6 Y4 U) F' A% A) j
她極小聲的笑了一下,然後就把頭輕輕的靠在我的肩頭,既輕輕鬆鬆又自自然然。
6 m1 v) N L! X$ H* S/ } 我的心震動了一下,身子情不自禁地緊了一緊。回頭看了看周圍。 9 D: N& y$ d, P3 H. j$ u, K/ F
四遭的人都木著一張臉,或看向窗外,或低頭看著手中的雜誌。目光對著我們的也沒起半點驚詫,就象是看著一對戀愛中的男女那麼司空見慣。 4 E+ [# f+ g9 V( K2 I V
“我麼,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說話。”她依在我肩上輕聲說,聲音充滿了輕鬆的愉悅:“覺得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。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吧?我沒說錯?” 3 M6 }+ ~% C, j1 @
我清了清喉嚨,才回話:“我也覺得自己是個有意思的人。難得你也這麼認為。”
6 e& a' O& l9 W( w1 y 她抬起頭來,保持著清風般的微笑,用點綴著星光的眼睛看著我,沒有再說話。只是將小小的手放進我的手心。 4 [0 E T1 K: u0 u [6 M5 d2 \
三
' H; \. Y: q) K+ V5 _ “喂,你新認識的女朋友呢?今天會來嗎?”星期三晚上打球休息時,羅圈胖對我說。 0 ^$ m5 m! _# \% i8 ~% |/ N7 W: ]; V
“不知道啊……也許她還不能算是女朋友那種吧。”我囁嚅著說。
- J# g6 n, n. w 是啊,一切來得都太奇異了。奇異的我一時半會還反應不過來。
A; N# r$ ?! A$ X 她並非最美的女孩子,但卻是我今生到此見過的最具個性的女生。相識的時間雖很短卻讓人產生了很強烈的熟悉感。 * I# m! i- A4 k" S+ b+ R
她的大膽和坦率像旋渦一樣吸引著我。我希望她今天能來。
' e+ w, P$ ~* g+ ^# ~% e- y 我希望她能來看我打球。 - t4 X! ?; L: G, P- U% [! O
可是,我已經兩天沒見過她了,事實上那天在地鐵上分別時我就再也沒見過她。 4 H+ v/ G# g4 K
那天,我們一直手握著手坐在一起。她的頭就那樣輕輕的靠在我的肩上。從黃昏到天完全黑下來。
1 W: E$ O, C0 G; `$ B' X 我從黑色的車窗上看去,反映在上面的是兩個相依相偎的戀人。看上去那麼和諧,那麼真誠。
0 E: J/ \' y. F# A& l- r 車子一路走下去,我希望永遠不要停,就這個樣子讓我握著她的手永遠如此。
6 k9 s2 `5 c7 r, x K0 A 在離我家三站的地方,她下車了。 ! x- T l( N: j) g6 T- g, h) S
“你叫什麼?”
7 ]9 c* R& _# e% t( C 她低下頭,用細如蚊鳴的聲音說:“小月。你叫我小月就行了。”
: f' [, C5 x# K. `$ A4 @2 v w; C “我如何聯係你,星期三晚上我有場籃球賽,你來看?”
* p( `+ w. |5 A7 x4 `2 a 她問:“在什麼地方?”
# l. `; Q7 r7 A# P+ q8 ~: a# p% P “街頭球場,就在第一次遇見你的那個地方。” . N+ B6 {& v2 Y% J$ C- \
這時,我看見她猛地一怔。雙目像定住一樣看著我。流露出的眼神是那樣的令人難以形容。但就一瞬間她恢復原樣,微笑起來並快速的貼近在我額上吻了一下。 - s) H' \; r+ u5 Z
我恍如夢中,感覺她輕柔的頭發在我臉頰撫了一下,是那樣的溫暖。回過神來她已下車了。 “喂喂,愣什麼呀?”羅圈胖打手在我眼前直晃:“想什麼呢?眼都發直了,女孩子?”
+ n; E+ B+ \ Q4 y “呃——”我一驚:“別瞎說。沒有的事。” 0 V! S" U' e; C: x4 W, m( Q
“沒有?我看你就是想那女孩,認識人家還沒兩天,都跟我提了不下120次。” 6 T* n' G/ G# t' `+ D
我推了他一下:“你還真能觀察!打球怎不見人這麼認真?” 他揉著肚子:“拉了三天肚子,能有精力嗎?”
. _$ R- j& Z( j/ Z! Q, w 我抱起球:“那你注意力集中些,少理別的事。”說著拉他上場。 和我們打球的是一幫街頭小子,球技不怎麼地可是很會橫沖直撞,羅圈胖身體不濟,我則想著她。兩人都精神不集中丟了不少球。羅圈胖一個快跑將球奪下,扔給我。我舉起手,手指碰到球底。 3 [2 L& X* p0 ^
籃球飛了出去,在燈柱上一撞徑直飛入草叢中。 $ z. C! o& N. I1 |2 z
“嘁!”所有人(除我之外)都叫了出來。 5 t4 k+ T# v. m# \8 E2 q
“拿回來啊。”羅圈胖叫我。
* t( c" p' j* S' u( G% T 我指指鼻子:“我!” / O! _: w1 C! [! Z8 n
“當然是你!不然是我。誰叫你接不住球,不知腦子裏在想什麼!” 沒辦法我只好走到黑暗的草叢中撿球。
6 V7 ~7 r! H* n8 ], H 那草長得很深,又多。味道還很沖。僅有的光線根本照不過來,與一片黑暗中籃球就像是被吞了進去一樣。 . j/ b' N) F# M4 M
我蹲在那裏找了很久,用手一遍一遍的撥弄著也沒見到。 " Y2 p, I4 ?# n! X+ R4 N
“有沒有啊?找了老半天了!”不遠處他們催著。 4 ]& m; Y3 j( ^4 ?1 ]" @
“沒呢!”我沒好氣地說著。想到他們在光明處抱著胳膊坐享其成,我卻在這味道難聞的爛地方忙著心裏就不平衡。 . q% f! H& x3 e4 w( F, V3 d
終於,我的手碰到了球,長舒了口氣。把它抱起來:“找到了。”我高聲叫道。 % k. n8 u3 U3 M6 m4 P
這時,我的眼前出現了一雙鞋。
4 Y. p2 n8 k2 w5 G 紅紅的小辣椒樣的可愛鞋子。我頭向上抬了抬看見粉紅色的裙擺。鞋與裙中間是筆直的絲緞般光滑的小腿。 : h& P' O( [: w, T$ o' q
我的心狂跳了一下:“小月。”連忙站了起來。
3 |3 q* |$ _1 L7 ^& Q" ] 她的身體隱沒在黑暗中,看不真切。但我知道她來了。 3 R+ B+ U4 S5 n0 q) @) s
她還是趕來看我打球了。我高興的握住了她的手,她沒說話,可是任我握著,顯得那麼柔順。
; Q7 ?6 x1 x- t5 \+ ?- N “快把球扔過來!”那幫煩死人的家夥還在吵著。
) I+ _) U9 m6 U- X, p 我拉著小月說:“出去吧。見見我的朋友。”我拉著她走了出去。 “搞什麼?怎麼多了一個人?”羅圈胖不快地叫起來。 0 U$ E w( e6 \; L
“胖子,介紹下,她就是小月。我常提起的人。”我快步地拉著小月走出了黑暗中。
- M8 }" w8 I; b3 E8 g 小月是美貌的,我可以肯定她的出現一定會讓這幫家夥瞪直眼,給我撐足面子。 ' X( k& e$ E* [ R& |0 U
果然,羅圈胖他們都猛然間瞪起了眼珠子,不僅如此還張開了大口。看著我們。
, B+ M$ X& r- u “驚艷吧?”我得意地說。
7 W. o* ~1 m/ }# p. _$ ^; `) X “啊!”他們高叫一聲,齊刷刷,萬分驚恐的。
: K( O: ^; j- n4 i “幹嘛?”我生氣的問。他們滿臉驚惶失措的表情,就象看到什麼恐怖的怪物一下節節後退。 & d3 `: n. _) p$ j
我搖搖頭:“沒禮貌!小月,別介意。他們就這德性。”我邊說邊回過頭去。 8 X: _- w! z$ l' L+ V/ ^3 M. ~" G
這一看卻讓我魂飛天外
& B: ]. h7 T \4 O7 L3 X6 N1 P! [1 q 我的手還是與她拉著的。她就穿著第一次見的那件粉色裙子,在風中一飄一飄的。與印象中沒什麼區別。
$ K$ U4 T( t0 h2 e4 } l 然而不妥的是在她頸部以上。
: E- ~& l* W- i, A/ w+ } 她的頭竟沒有了!!
5 p# b6 w+ A5 Y. I9 _% J" T 只有一個無頭的軀幹套在那身漂亮的裙子上。換句話說我一直拉著個沒頭的女孩。 - H$ Z7 y5 @% H* x. s
“啊!”我怪叫一聲,甩開她的手,踉嗆兩步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- }" [" G& i4 h- F- x9 C- l 我上下牙直打顫,根本說不出話來。羅圈胖他們則在我身後擠成一團。 , H- [( u( H3 B1 P
她向前走了過來,沒有頭的她。在暗淡的月光下,看上去無比詭異。
9 m- V/ y& M2 {1 R+ U) _" [# p2 k “別……別過來……”我們都叫起來,用哭腔。
. B* b+ G% ]7 D 她停下腳步:“現在害怕了?你不是想讓我做你的女朋友嗎?”她沒有腦袋,但居然還能說話,那聲音聽上去又尖又細,像被掐著喉嚨發出的。
# ^8 I' w) `' t, \( s& n 整個人直挺挺的杵在那兒,正對著我。就像是在質問我一樣。我看見她斷了的頸子上傷口很不平整,就如同是被鋸斷了一樣。血紅淋漓。在那月光下,我這才瞧見她原本漂亮的裙子上全是血跡,一片一片。好多都變成了暗黑的斑塊。 5 K* V; e5 s7 }
“我不想了。不想了!”我抱著頭大叫:“快走吧,請你快走吧。” 0 k" K7 r6 d8 o. b1 [$ ^7 I1 s" h
她笑了起來,那聲音仿佛尖錐一般刺著我們耳膜。
9 P6 @3 q$ Q3 k: j: e' ?3 A 她抬起手來! 8 p$ v' ~& W- Q- b5 `6 W: ]
我們全都發出一聲驚叫。她說:“讀讀這個。” , `9 V) i1 Q# I0 h9 b7 A* M
一張報紙飄了過來,正打在我臉上。
: ]( R) I: h: h) [& `& L( n 我哆哆嗦嗦展開來,一張黑白照片登在正中,是一具女屍,倒斃在草叢中,依稀穿著一條淡色連衣裙。腳上僅剩的一只鞋酷似辣椒。
9 x$ l4 W! M; u' Q6 l7 b5 r. A “……10月24日一名女性死者被人發現死與草叢中。係兇殺。經警方調查死者係19歲的大學生林小月,被人殘忍的殺害。頭部被割,至今沒有尋到
5 H% a* I, D( }$ u. @, F' _ ……”我哭了出來。 : l* M5 G" R! \+ C5 a0 y
她默默地站在那裏。仿佛看著我一樣。 * z: Z) {3 ~! \) Q* v5 u, T2 @
這時我的頭中閃過一個念頭,像在心中劃了一道裂痕樣醒目。
. R/ @; V* q. z+ w( D 我重拿起報紙:“10月24日……”那個日子是兩天前,也就是我第一次見她的那一天!!!
4 R2 c4 Q1 J" T( R8 O- D 在飲料機旁,她向我借一元錢時,那時已經是死人了? <我整個人愕然了。 ( n2 J6 }* M# L& E8 p
她仿佛猜透了我的心思,冷冷地說道:“那天我見你時並沒有死。還是好端端的一個活人。就是因為你沒有借錢給我,我只好步行回去了,在路上……” “有一元錢嗎?有的話請借給我”我的耳邊似乎又響起她清脆的聲音,如一記重錘擊在我心上,將我的靈魂敲成無數片。
( i) t6 e+ @9 m: p 我抬起頭,無聲的看著她。想起了那天離去時,她面上無奈憂鬱的表情。 & y3 o5 s; S" k0 g) I
如果我有一元錢的話,她就不會死。今天的事也就永遠也不會出現。 0 U* K) J. t* f X2 K/ [2 L
那麼我和她就有可能……
$ T1 Z) q) S ^+ z8 }6 R! E4 p 我黯然說“是我。我害死了你。如果當時有一元錢給你坐車回家的話你就不會碰到那個殺人狂。就不死。那麼——” 8 g, L9 }! d1 M) h
我抹去臉上的淚水:“你是來找我報仇的?”
' ]. i' O: j5 w, @6 X5 e, l1 {4 P 她晃了晃,然後伸出慘白的雙手:“我是來要回我的頭的?”
! x ]2 V. n0 y' G7 H6 G 我後面的人又驚叫一聲,我說:“我沒有你的頭,不在我這裏。” / A; }; w i( Q5 \
她還是伸著手:“把頭給我,還給我。”
4 h: p) n! l4 n5 E/ x8 @0 ~' ^ 我喘了口粗氣,拼命得搖頭:“我不知道,我沒有拿!”
! u! e6 ]% V( Y: E: N “還我的頭,給我的頭!”她厲聲叫道。同時一步步向我們飄過來。
. k4 b0 e. U3 ~* K 羅圈胖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,其他人和著他一起大叫。
?- \: X t* R/ c) N6 u “別吵了!”我回過身大叫一聲。他們頓了下來,看看我。又低下頭看看,抬起頭, , K. p v8 q7 g9 t+ }" H3 G6 u- p
“啊!!!”他們再次高叫一聲,不知又看見了什麼恐怖的事。我木然地看著他們你推我擠四下奪路過逃。 一時間整個球場就留下我一人,在黑森森的地方與一個無頭女鬼。
* X: f4 o7 ~5 z3 j; Q7 ?- O2 f' v8 u “還我的頭來。”她還在叫著。 3 J# g9 z8 c! u* Y
“我沒有……”我說一半忽然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。那就是她沒有頭還能說話,她離我有三尺多遠,而那聲音離我近在咫尺。
) k4 c, h% p/ d+ `" S$ f 就在我身邊。
& K$ y& n+ T& L, U9 l. X 我動了動手,我的手一直捧著籃球,因驚恐而抓得牢牢得。現在我摸了摸感覺有點不對。光滑滑的球體上什麼時候多了好多絲絲絆絆,手感也好像濕濡濡的。
& Q" V+ _: O; f 我低下頭。 ' Y- n8 q6 a% V! V
淡淡的月光下看得分明,在我手裏是一個滿頭長發的人頭,糾結在一起 ; x! m0 F; [ W0 N( ~! _& ~
的頭發像遠離海岸而枯萎的海藻一樣。我的心沉了下去。就好像浸在徹骨的冰水中。 " N8 D+ P2 a& P+ V0 m
一陣涼風吹來,我打了個寒顫。風撩起了手中的長發,我看見她的面皮已部分脫落,斑斑駁駁。剩下的與好些根頭發連在一起嵌在了臉上的,露出來的血肉都已扭曲腐爛,散發出陣陣詭譎的氣味。 我抬起頭來,看著不遠處的她,想起了不多日前我和她在地鐵上相偎在一起的情景。那時的我們其實早已陰陽永隔,她的心中更是仇恨著我。而我卻如世間任何墜入初戀的少年一樣充滿了甜蜜和夢想。
0 Q O+ _6 C( e 想到那輕輕的一吻,原來充滿了死亡的腐爛氣味。一顆淚又悄然而落。
; X) N$ E% x. }, W8 {: p2 w 心中更是充滿了無法言語落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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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把頭還給我!”她的聲音又響起來,就在我的手中,如我們知道的那些冤鬼一樣。我睜開眼看見那醜陋可怕的頭顱上,她的眼睛鼓的大大的,裏面血紅一片,歪曲的嘴張開著,裏面有赤紅的舌和森森白牙,噴吐著令人恐懼的話
% e) H l% W, f3 X “還我的頭,把頭還給我……” 我的手絕望的鬆開,頭顱落了下去,咕轆轆一路滾開,她發出尖銳的叫聲,如同夜晚的梟鳴。
' _" C' ]( A$ o0 G, Y 我眼睜睜看著她沒有頭的身軀亦步亦趨地追著而去,頭顱在前面歡跚亂跳著。那怪異的情景怕是永生難忘。
* J: ]6 G9 I2 c4 K- p+ k7 K: a1 N* y 我閉上眼睛
+ L' W) _; e- A" P 與迷惘中仿佛又看見她明亮純凈的臉,銀光閃閃的眼斂下深藏著被翡翠浸染的雙眸,看上去那麼美麗。永遠的將恐怖與死亡阻隔在身後……
3 ]) C7 G' p2 Z3 H “砰”的一聲,沉悶又夾著奇妙的碎裂。我聽見的最後的聲響是倒下時,自己的後腦重重磕在水泥地上的聲音…… 尾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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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因病情嚴重,已將此青年送入青山精神療養院。經多方調查已將其身份查明,乃本城某區某大學二年級學生。據其父母和同學介紹,該生平日表現一切正常,學習努力,生活認真,對待父母孝順,對朋友親切。實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精神失常,可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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