舞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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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y# X4 n7 d4 i( g) I# P2 s  I  T1 t" G他很不情願的隨著鈴子走進了電影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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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t( @9 z; Y$ }' b  @, f% x$ V儘管平常他對電影這門藝術完全不感興趣，但是鈴子是他的女朋友，他們在一起許多年了，他總得陪她看場電影才是，人家都是這麼說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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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是上映了很久的愛情片，悲劇。鈴子哭的一塌糊塗，他裝模作樣的遞了紙巾給她，滿心希望她靠過來，唉，這小丫頭只知道哭，一哭把什麼都忘了。他漫不經心的打量這個舊劇場，饒有興趣的發現寬大的銀幕下面是一個舞台。是的，雖然很舊但確實是一個舞台，一旁陰暗的角落裡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堆著。是道具吧？他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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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這個時候結束了。領子拽了拽他的衣袖：“喂！咱們不要那麼早的走出去吧！我想聽聽片尾的歌。”他體貼的笑著說：“行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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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O/ T: ]  }. v& i5 N* y看著別人一對對的走出去，他已經開始盤算著呆會跟玲子安排些什麼節目了。銀幕上一片黑黑的，有許多不認識的外文字幕。女歌手的歌聲曲折盪漾。不一會兒，劇場裡只剩下他們兩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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停電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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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Z; @3 [3 V2 b2 Z; p) R一片黑暗，有什麼東西“咯吱”，“咯吱”的接近過來。他的眼前金光一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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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E4 G5 S) Z+ s2 Q5 t# ?“阿傑！我怕黑！”玲子的叫聲讓他起了一種想要救美的衝動，她在哪裡呢？他想抓住她，但是，奇怪的感覺籠罩了他的全身，他動不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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燈亮了。


1 R1 N! a& }( G9 s他看到面前是一對年輕的情侶。玲子輓著的是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年輕人，那人向自己意味深長的笑著。”這裡怎麼有一個假人呀？”玲子說，他身邊的男友做了個和阿傑平時一樣的鬼臉說：“是道具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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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伸手一推，阿傑就倒退開去，咯吱的聲音，是假人腳下的輪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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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j# }' ]6 q2 b  h玲子和那個假的自己出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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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的日日夜夜，阿傑度日如年，他整天被擺放在劇場的角落裡，清潔工甚至懶的將他搬到庫房裡去。他作為一個假人的粗糙的身體落上了不少灰塵，並且已經開始出現了裂痕。不過他沒有知覺，令他難受的只是不能從這個身體中衝出去。不能動，不能說話的作為一塊廢料的日子，讓他都快要發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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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沒有節目的日子，那個假的阿傑回來了。


) R3 z) z1 s! J: O+ a“你好嗎？”他眨著靈動的眼睛說，“過的怎麼樣？”


/ h, T6 p9 h1 V5 F3 b: d阿傑憤怒的不能自已，然而，一片靜悄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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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_. M2 z; Y" E“看到了吧？你只是個假人了！而我，已經取代了你。下個月，我就要和玲子結婚了。”


“哦？對了，你不能說話，呵，讓我來猜猜你想說什麼！我是誰？我是一個魔鬼。我很久很久以前就住在這裡了，有一陣這裡還有個劇團呢！那個時候……”魔鬼饒有興趣的坐下來，大講特講：“我們演各種各樣的劇目。大家都有分工，不過我就是不服氣！我這麼有才能，為什麼只能演一個假人呢？後來我才明白，你說怎麼著？我就是一個假人！哎，沒辦法，我就想到，為什麼我不能做一個人呢？所以我就等待著機會。我不喜歡劇團裡的任何人，他們都沒有我發揮的餘地！我等著，終於等到了你！你不覺的嗎？我把你演得很像呀！什麼？有多麼像？你女朋友都沒有看出來！我真的是個偉大的演員呀！”


然後他在舞台上踱來踱去：“你看，當年，我就是在這個位置。我們演過羅密歐與朱麗葉的，女主角就是這樣叫‘羅密歐呀羅密歐，為什麼你偏偏是羅密歐呢？’，然後……”他跳到另一邊比劃著，說著。阿傑眼裡都要噴出火焰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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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u6 R- H8 q) P“你不要生氣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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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鬼說：“這是命！你的肉體是註定為我而存在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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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信！”阿傑使勁的想著，不知魔鬼能不能感到這聲音：“我不甘心！把我的身體還給我！你這個畜生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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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方狠狠的瞪著他：“我不叫畜生，我有名字的，我叫做子箏，很多年前我是人的時候，比你英俊多了！你不要不服氣，你只要在這裡等待著，再過那麼幾十年，就有能力搶奪別人的身體了。你看，我對你多好！不過現在不早了，我要回家。失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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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敏捷的跳下舞台，消失在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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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@: E. Y% l% j- N, ]如果可以的話，整個地球上都會彌漫著阿傑絕望的吼聲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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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鬼子箏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，做什麼呢？他不知道，扮演阿傑很久了，他喜歡這種不做自己的感覺，天知道那個傢夥在劇院裡是多麼的孤寂。雖然自己以前也有這個感覺，但一解放，他就把它忘了。快樂快樂！既然可以有快樂，幹什麼要去想那個不快樂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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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陣奇怪的樂聲吸引了他，他走進了一間小小的樂器商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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點裡雖小，人可不少，擠得滿滿的，聽一位少女彈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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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}" V; k. |5 C: m她彈的是一把古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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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y5 p4 D9 C+ P) Q: y魔鬼的眼睛穿過人群，看到少女纖細的背影，她是背對著眾人在彈，音樂四平八穩的，帶著空靈的寂靜。很久沒有如此美妙的聲音，一時間子箏什麼也不想。白衣少女在湖邊為他彈琴的畫面深深的刻在他腦中。


琴聲終了，莫兒回身向聽琴的人們點下頭，匆匆走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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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樂器店的後門出去是一條小巷，很少人煙。她喜歡在這裡逗留，兩邊都是墻，能走的路只有一條，現在搓著纖纖十指的她像個小女孩一樣蹦跳了幾下，她要走了，走下去，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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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{' M4 ?/ Q/ Q4 @什麼？有什麼？她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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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青年男子帶了詭秘的笑容對著她看。


“你——”


“小姐，你的琴彈得真好聽。”子箏說，莫兒白淨的臉龐，大大的眼眸，黑黑的輓在腦後長髮，給了他很久違的感覺。魔鬼動心了，他不能錯過這女孩。


“是嗎？”她臉紅了，“我，我彈的其實很……平常，我只是給姥爺的樂器店做些宣傳。對不起，我要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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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z( I/ S2 m! o4 X她跑掉，頭也不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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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傑沒料想到魔鬼回來看他了，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，看著這張自己的臉上一副迷惑的表情，他隱隱的興奮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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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i5 I- d' i" A# P子箏坐在舞台的邊緣，兩隻腳在空中晃來晃去。


) M4 {0 r1 {, G1 a4 x/ m“你知不知道？你那個女朋友有多麼煩呀！結婚就結婚吧！整天東挑西選的好不麻煩！剛剛我只是罵了她一句，她就哭著跑了，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麼忍受的！”


“咯吱，咯吱”假人的軲轆在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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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g  l0 \9 F  U0 F: U“想說話嗎？那麼你就說吧，你的話只有我一個人能聽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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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h8 L; c& z0 [% A! G阿傑想想，說：“你煩她？你不喜歡她？你不是說你可以很好的扮演我的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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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b5 h5 O3 E; D“可是她實在是太煩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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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e4 ?& F4 a5 `$ P“是你沒有進入角色，你根本就不是個好演員！只配當假人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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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X4 p& A! Z- \% h魔鬼憤怒了：“你胡說！我是個天生的演員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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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麼你為什麼三心二意？為什麼不好好的當我？因為你沒有本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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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Z4 _, m. w, y1 A2 j- C魔鬼大吼一聲，假人”啪”的倒在地上：“你胡說！我就是個好演員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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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H, K0 O- B8 T6 L! N“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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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是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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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哼，膽小鬼，你說你是好演員？那麼有沒有膽子跟我打一個賭？”阿傑說，他小心翼翼的，這是自己做人的最後的機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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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麼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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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J$ L  z/ }3 U“三天之內，你能心甘情願的取玲子為妻，在神的面前發誓說愛他。才證明你是個好演員。如果你做不到，你就只配做假人，你要把身體還給我！”


/ S  G+ v/ M6 B# P! t魔鬼看著假人，嘴邊一絲獰笑：“你當我是白痴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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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走了。


“莫兒，下雨了嗎？”


" u3 [4 a  M% ]% d- |“是的，媽，是的！”莫兒匆匆忙忙的把曬在院子裡的衣服扯下來，四合院的門口，上次糾纏她的那個年輕人正看著。”你是誰呀？”她不客氣的問：“找人嗎？”


$ S& ?7 _, o, W( D) I, _5 ]“是呀！找你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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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究竟想幹什麼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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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想認識你！我喜歡你！”子箏急匆匆的說，莫兒看也不再看他一眼，回到屋裡把門一關，大罵：“神經病呀！”


3 `0 B: F& T3 Z0 v“怎麼了莫兒？”……“沒什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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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E& ?$ N# l0 a“很久以前，有人為我彈過琴。”魔鬼又回到劇場，開始他的獨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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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我早已忘了那個女孩的樣子。直到我看見另一個女孩彈琴的姿勢，我才想起來。我想，我喜歡那個叫莫兒的女孩。”


5 [' E* q" `: W# T, P: e“你根本就不可能成為我。”阿傑說，“把我的身體還我。”


“你求我這麼多次了，你煩不煩吶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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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有病！”


玲子的家裡，她對鏡梳妝，鏡中的她紅顏如玉，卻面沉似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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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怎麼了？”她的好朋友燕兒問，“你快結婚的人了，不開心什麼？”


玲子的眼淚掉下來了：“阿傑，他變了，他不再愛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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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p" r4 v  Q: n! T4 r, X, ^“怎麼會？他不是很耐心的對你嗎？我沒看出來他有什麼不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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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以前陪著我的時候，我知道他很不耐煩，他之所以陪我是因為愛我。現在他跟我在一起很有耐心，但是我覺不到一點溫暖，他不再覺得我很重要了。”


! g2 \, C, k. J% I. f5 _9 ?“那你還要嫁給他？”


% h5 b9 W0 g4 U# w" o3 D“我畢竟，是喜歡他的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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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響了，子箏走進來。“準備的怎麼樣了？”他問，然後坐下，絲毫沒有注意到玲子臉上的淚滴。他是真的不愛自己了，她傷心的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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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r7 e8 z  l) r: n) B坐了一會兒，玲子的未婚夫走開了。燕兒拽拽好朋友的衣袖：“你，你聽我說。”


“阿傑他，好像有點不對勁。剛才我在鏡子裡看他，他的眼睛一閃一閃的是綠光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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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l2 g/ m5 ?) s8 p# m' I2 n9 k“怎麼可能？”


& W  `( g- J1 `: O“你自己看呀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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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Q9 K" R6 m/ G3 n& \8 Y! m$ R玲子容忍的笑笑，叫：“阿傑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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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k. X; a2 {' d' H* C. s' s子箏走過來：“什麼事？”他女朋友對著鏡子在照：“我漂亮嗎？”“嗯，很漂亮。”玲子插入頭髮裡的雙手停住了，像被雷擊了一樣。


他走了以後，燕兒問：“怎麼樣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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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}& v9 D/ |5 U; J. v玲子喘著氣：“怎麼會這樣？他難道是……碰上了什麼髒東西？”


* v$ A* C4 ^* |; D“莫兒！”她回頭看，什麼也沒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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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怎麼了？這個平時充滿友善的小巷看上去陰森森的，真不該呆到這麼晚了才回家。想到這裡，她加快了腳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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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a! i. v1 `5 \9 b/ E; Y! {“別走，莫兒，陪我一會兒。”後面一隻手抓住她胳臂。


“啊——”她尖叫，馬上被捂住了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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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想嚇唬你，但是你對我太冷淡了。”子箏說，”我只是喜歡你嘛，為什麼你每次都要躲開呢？”莫兒的嘴在動，他慢慢鬆開她。


“你究竟想幹什麼？”


“我想留住你。”魔鬼說，一片黑霧把他們兩個都遮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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劇場裡唯一有意識的假人阿傑看見子箏把個女孩抱進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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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兒漸漸的醒了，子箏正在輕拂她的額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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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Y# @) n# l; b8 t; k( ?' x6 I“這是什麼地方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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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S5 N8 a+ o! P6 a5 g' _" K“我的劇場，我的舞台，我的生命所在。你喜歡嗎？”


1 g5 N& s6 K3 K" {莫兒左右看看說：“實在是太破舊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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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鬼笑了，隱在黑暗裡：“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舞台？這裡是製造一個個夢幻的地方，在這裡我們都可以不做自己，而是當別人。你不知道那個感覺，是多麼的好。”


' p2 y' d5 H+ R6 W可是莫兒完全沒有明白自己的處境，她說：“我不認為這很好！你是在做別人嗎？那麼你的表白都不是真的了？我要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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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F' F8 S3 z' @9 [! p2 j“不！”魔鬼衝過去抱住她：“你不能走！我想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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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w1 Q/ \1 u( s" L  X“放開！”女孩掙扎著，直到完全沒有動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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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愛她嗎？”阿傑嘲笑魔鬼，“可是你殺了她！她不動了，她在你懷裡死掉了。這就是你的愛！偉大的演員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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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不理解我。”子箏仍然抱著莫兒，“為什麼她不理解我呢？她是我愛的人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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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鬼懊惱著，最後把怒火發到了假人身上，他鞭笞阿傑的靈魂。


阿傑做假人之後第一次有了痛苦的感覺：“打呀！”他叫，“真他媽爽！”呵，呵，呵，他在笑。於是子箏停下了手，丟下女孩，跑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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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為什麼我的戲總是這樣不成功呢？”走下舞台的時候，他大聲的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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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u; U: {% I+ f8 d莫兒的靈魂慢慢出來，她坐在阿傑面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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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為什麼要殺我？”她看得到他靈魂的樣子，滿是幽怨。


“不是我，不是我！我是被困在這裡的靈魂，殺你的是奪走我身體的魔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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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以後我怎麼辦？”她哭了，不過靈魂是沒有眼淚的。阿傑企圖安慰她，結果是徒勞。“那麼我們想一個辦法，整死那個魔鬼吧！”


莫兒真的不哭了，他們想辦法直到天明。靈魂無處可去的時候，莫兒住進了阿傑的假身體裡。


9 G- Q1 g! R1 O' G“這個是什麼？”子箏拿著那個奇奇怪怪的東西看。


“是我給你求的護身符。”玲子說，“戴上呀！能保佑你平安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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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F# p3 _  @* q" ^+ o# H魔鬼戴上，玲子快樂的說：“走，我們去看我叔叔吧！”她沒注意那個符已經冒出了青煙。


玲子的叔叔住在城外的寺廟裡，那周圍種滿了桃樹，他們兩個走過的時候，很多桃花瓣掉下來。“多美！”玲子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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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箏也點頭，降落的花瓣裡仿佛有一個女人，很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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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莫兒的形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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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們來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？”方丈客氣完了，問玲子，“我記得你可是很少來找我的呀！”玲子指指參觀佛像的未婚夫說：“我男朋友最近很不對勁，您能不能幫我看看他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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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N" U' F' Z, x7 f“這樣呀……”老和尚眯著眼睛念了幾句經文，看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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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G; X7 u9 D: K& f8 @( J“他，哎呀，好像靈魂出竅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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玲子急了：“可是他還能動，會說話呀！怎麼會沒有靈魂了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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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個，不是他的靈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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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B" y2 i  S1 N“那我該怎麼辦？幫幫我，叔叔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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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m" P; @+ h, C1 ?. f% m老和尚搖頭道：“這隻魔鬼，我是無論如何也鬥不過的。不過為了你，我就勉力一試吧！”


( \) O3 a* N: R2 W5 l不遠處，好像在一心一意參觀寺廟的子箏，嘴角露出一絲隱隱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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窄小的劇場裡沒什麼光亮了，莫兒從假人裡出來，嘆氣道：“這就是命吧！我們沒辦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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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傑說：“只是苦了你，你是個可憐的女孩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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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比我更可憐，被定在假人裡行動都不自由。”莫兒說，”那個魔鬼是瘋掉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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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呀，他只想演戲……”阿傑說著突然道，”有了！莫兒，他喜歡演戲，我們就演一場給他看，如果你願意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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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箏走進劇場裡，莫兒的屍體還平躺在舞台上，沒有人發現。假人靠在一邊，安靜著。魔鬼正在思索著自己的事情，聽到一個細小的聲音說：“嘿！跟你在一起真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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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B+ p' D% K: R. O) u2 H是在那個假人的身體裡，莫兒和阿傑相擁著，快樂的交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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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在幹什麼？莫兒，快出來，我不許你呆在那裡面！出來吧，我讓你復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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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傑說：“我們兩個呆在這裡面很好，你不是有未婚妻嗎？回去陪她吧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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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R& Y, {6 |3 f, v$ c( C“少來，莫兒，出來！我幫你復活呀！”


莫兒猶豫了，但是阿傑說：“別信他！”


! l2 T; U6 l  q# {魔鬼遲疑著想把手伸過去，終於還是停住了：“出來吧，莫兒，你還沒死過七天，我可以讓你復活！”


$ e' G' j  ]/ }' C3 y“我不！”莫兒說，”我在這裡很好，我喜歡……阿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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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為什麼？難道不是我對你更好些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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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L# g* V2 c0 A0 h. n: D) [/ q“有你這樣的好嗎？是你害死了我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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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出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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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T3 ~/ _8 o: z“不出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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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K* I" E( D9 b魔鬼咬了咬牙：“那麼只好我進去抓你了。”他的靈魂迅速的鑽出來，衝進假人的體內。假人裡是容不下兩個男人的靈魂的，阿傑帶著莫兒趁機就飛了出來。“啊！不要跑。”魔鬼再一次叫著想出來的時候，一隻手把一塊符貼到了假人身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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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S. l* F( ?8 E8 }“玲子！”空氣中的阿傑大叫。


是玲子，還有她的和尚叔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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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K: J; Z7 E- F8 d) _  g5 }# ^  ~5 M“我來救你，阿傑。”玲子說，他叔叔開始念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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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|5 k* E! s# m' N魔鬼覺到了天翻地覆的壓抑。“放了我！”他喊，“求你們，我願意永遠在這個假人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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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行，”玲子說，“不殺你我的阿傑就不會活過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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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假人體內的魔鬼在融化，一點一點，漸漸的，消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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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l2 [2 g5 L5 N4 a% q9 @“叔叔，你好棒！”玲子歡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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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F  @+ v3 \1 i/ f+ I老和尚擦擦臉上的汗：“成功了？憑我的道行怎麼會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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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w0 Y0 f2 L, G% J舞台上，一個年輕人的身影晃著：“我是一個好演員！我是一個好演員！”他叫著，“我可以演好任何角色，不過我演得最好的，是一個魔鬼。”他在一瞬間不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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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傑和莫兒醒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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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走了？他死了？他被消滅了？


難道這只是一場噩夢？


玲子扶起阿傑，她的真正的未婚夫向她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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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來莫兒參加了一個民樂樂團，一次演出後，有個小夥子獻花給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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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a& v0 G. F6 K7 X“你真美呀！我還是忍不住要愛上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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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Q% }7 F0 {" w+ z( e  H1 n* \# N她很好奇的看他，對方有一雙很善良的大眼睛，不過很快的走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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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D% A2 ~& f0 S. E“再見了。”子箏暗暗的對莫兒說，“我不能再糾纏你了，這次我演的是一個天使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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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G. O- y( @9 g  q魔鬼中的瘋子湮沒在人群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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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h+ J  i( v3 o' b  G: P  Q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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